第十九章
(1)雷光的动向,随着乌云而动
“哈!哈!”在一条僻静的小路上,有一辆马车正在以与周围宁静的景色不匹配的速度疾驰着,坐在前面抖动着皮带的,是一个矮小个头的女孩,她头上白色的兜帽在颠簸中被抖落在后肩,露出了可爱的脸还有一头淡绿色的短发,她现在不停的催促着两只马匹的步伐,手里握着的指南针在N的方向徘徊。
“喂喂!原七长老的唯一幸存者的驾驶技术就这么差的吗?我随便找个种花的都比你驾驶的稳啊!”在马车的车厢里,发出让风酱听的不耐烦的抱怨。
她十分生气的扭过头,对着里面那个完美的身体吼道:“要不你来?只会在宴会上迷醉的大胸女大人!”
黛尔琳在里面翘着二郎腿一声冷笑:“像你这种随地乱种花的平板怎么可能会理解真正的乐趣与高贵?你现在应该因为有幸能为我驾驶而痛哭涕零…”
“安静点!”凯恩坐在黛尔琳身边,手里捧着一本看着很老旧的书,很明显,他光是在忍耐路途的颠簸下看书就已经很吃力了。
“哼!”风酱嘟起了嘴,继续赶起马来。
但黛尔琳却带着十分委屈的表情,靠在了凯恩身上:“有什么办法…我可是从来没有坐过这种低等的车啊!”
凯恩叹了口气,身为丈夫兼哥哥的他自然清楚黛尔琳的脾气,她也许很聪明,很擅长和有能力的人交涉,但只要是她认为粗俗的东西,她都对之十分不擅长。
黛尔琳曾经拿到过连天族裁判院都拿不到的一位高官的认罪签字,却因为偶尔要为凯恩亲自做饭而苦恼不已,而凯恩每次吃她做的饭菜也饱经风霜,比他打对己方不利的战斗更加恼火。
但他看着黛尔琳水汪汪的委屈眼神,却还是始终生不起气来,他是打心底里为有这样一位妻子兼妹妹而感到自豪的,黛尔琳的手腕就像是一块坚实的盾牌为他抵挡着流言蜚语,她的身体还有话语便是凯恩温暖的避风港,在这里他可以安心的放下一切,她是,凯恩的安乐窝。
所以,哪怕这个安乐窝有那么一点点小小的特殊嗜好,或是有一点点的矫情,也不能影响凯恩对她的爱,亲情还有爱情合二为一,也是一种完美的艺术形态,恰好凯恩还正好对艺术有那么一点点的喜好。
这么想着的他反而心情好了起来,他伸出手,抱住了黛尔琳,这突如其来的一抱让黛尔琳的脸染上了红晕:“干嘛呢,前面可是还有个孩子呢。”
“分散注意力的话,这个就是最快的方法。”凯恩开始了动作,黛尔琳发出了在风酱听起来十分难听的怪叫。
“你们差不多够了啊!”风酱在前面发出单身的愤怒,然而后面两人已经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了。
“啊!真是的!该说他们是苦中作乐呢还是破罐破摔呢…”风酱为了发泄,更加急促地赶起马来,“至少比之前好一点就是了。”
她的感叹确实没错,因为在他们上马车之前,那两个人,尤其是凯恩激动的想砍了自己。
“去!带上你们的武器!去保护陛下!城镇护卫部队!赶紧去城里的各个点位维持秩序!还有…干嘛啊你?”从城堡里刚刚冲出来的凯恩如同疯了一样发号着施令,却被他旁边的风酱拉下了指挥台,黛尔琳站在他们俩背后稀奇的沉默着。
“你先过来,我有些重要的事要和你说。”风酱一脸的严肃,但凯恩却不买她的账。
“有什么事比执行陛下的命令还重要吗?”凯恩粗暴地拨开了风酱的手。
今天的太阳说不定是从西边出来的,凯恩拨开风酱的手还没来得及放下就被黛尔琳抱住了。
黛尔琳的眼睛里闪出了异样的光芒:“亲爱的,这里还是听一下的好…”
凯恩盯着黛尔琳看了一会,他记得上一次黛尔琳摆出这种认真的表情的时候是在他们第一次商量关于菲德安特的事情的时候,当时的决定让凯恩蒙受了社会舆论的大洗礼,也是黛尔琳摆出这幅表情对他很是认真地请求了半天才缓下来,后来天帝的密信更让他坚定了决心。
黛尔琳在这个时候摆出这个表情,不得不让凯恩重视了。
“我给你五分钟。”凯恩两手交叉,面向风酱站了过来。
风酱冲着黛尔琳点了点头,开始了她的说明。
她压低声音却依然不失语速地讲着,说出来的内容却一点都不符合她带着青春少女特有的可爱声音,黛尔琳越听头上越冒汗,她居然认真到没有发现自己脸上那精致无比的妆花了。
凯恩这边则更是精彩,风酱才说了一会儿,他就怒目圆睁,交叉的手肌肉鼓起,右眼眉毛不自觉地抽动。
风酱的话大概就是这些内容:这些绝密的内容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极少到凯恩和黛尔琳都不知道的地步),早在风酱通知凯恩和黛尔琳关于菲德安特的事情并商量好对策之前,天帝就已经决定好了要让菲德安特成为接任者,“不管她同意或者不同意”,天帝如是说道。
目的自然是让兰撒的奇迹和天帝的威名叠加在一起,以此来左右命运的动向,当然,这也意味着如果菲德安特不乖乖听话的话,想让她继位,天帝就得消失,而想要不出任何意外的消失的话,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和菲德安特单独处一会…
于是,他事先准备好了录音,安排好了一切,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然后又去找可爱的姑娘们玩了。
“怎…怎么会,陛下觉悟居然深至如此…这,这叫我们有什么脸面称自己是陛下的仆人?”黛尔琳的脸因为被汗水打散的妆弄的有点糟糕,但她却因为陷入了没有参透那个自己发誓效忠的唯一的存在的想法而悔恨不已的自责中无法自拔,她甚至还用手捂住了脸,这下脸上更好看了。
但她比起凯恩来说还要好很多。
凯恩眼睛都快要爆出来了,天帝对于凯恩可谓是绝对无法撼动的一位,和黛尔琳不同,凯恩还是新兵蛋子的时候,天帝就是训练他们小队的长官,在凯恩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他曾为天帝无畏作战的样子泪流不止:“那身姿简直就是凡人无法触及的极美之物!”
凯恩追随着那位大人的脚步,跟着他到了最前线,他的身份也从小兵变成了军长,当时,他们被魔族的众多部队包围,在任何战术都没有意义的绝对数量差面前,百分之八的生还率也是依靠着天帝的技能【威压】与凯恩的【白灼牙】才创造出来的奇迹。
而如今,往日的辉煌早已沉淀,只有对于帝王的敬仰,在凯恩心中日增不减。
“你居然告诉我,你明明知道这一切,却一直袖手旁观?”没有任何预警,也没有任何咏唱,白色雷电便爆发在凯恩的剑上,他现在悲伤、自责的情感如同他挥出的巨剑一般沉重,而巨剑所击中的物体发出的崩塌的声音,听着也相当有重量。
灰烬散开,风酱站在离那个巨剑稍远一点的地方,她的脚下开着一朵淡红的花朵。“凯恩,冷静点…”
“你要我怎么冷静?要知道,如果你之前告诉我们的话!发生什么事我也不会离开陛下身边的!”凯尔激动地吼了起来。
“然后呢?你有把握不用任何魔力的状态下,打败那个能穿越空间的兰撒吗?”风酱冷冷地说。
“至少我也能为陛下尽忠!而不是让陛下他一个人…”那位大人绝不是躲在手下背后的胆小鬼,那种情况下他怎么也会按照他的计划进行,这点凯恩不可能不清楚,然而就算知道自己是在胡搅蛮缠,他还是得把自己的情绪宣泄出来。
悲伤、自责、不甘、愤怒还有痛苦,在他的内心翻涌不止,这个在失格的地狱里摸爬滚打过来的将军,这个面对着死亡也面不改色的战士,如今站在自己国家的首都的中心,在自己家门口,流下了一道泪痕。
黛尔琳慢慢走了过来,用手抹去了他脸上的水,然后靠在了他身上,两人现在的身姿几乎可以在剧场里担任悲剧戏的压轴。
风酱看着他们俩,叹了一口气:“现在可不是悲伤的时候。”
“怎么说?”凯恩一下子又切换回了状态,刚刚那个悲情戏的主角仿佛不是自己一般。
“凯恩,你觉得陛下看重你吗?”风酱问道。
凯恩闪过一丝眉头:“不管陛下看重谁,都不会改变我的衷心,你现在才来探我口风,是不是…”
“那么你觉得陛下这堵上了一切的棋,下到这里就完了吗?”风酱打断了他的话,直勾勾地盯着凯恩。
“你是说...”
“陛下的指示是,让我们当‘监督者’?”黛尔琳瞬间了然,风酱微微点了点头。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凯恩收起了他的巨剑,他知道,他不擅长的领域又来了。
“监督者当然不能当局者迷,所以我们得旁观者清,而且,我们还得清理一下其他同行。”风酱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一辆马车旁,一翻身跳了上去。
“说人话!”凯恩跟在后面,嘴上发着牢骚,身体却直接转进了车厢。
“亲爱的,她的意思是…”黛尔琳在转进车厢之前,在原地犹豫了好一会,和凯恩不一样,她有很多顾虑,譬如她的秘密乐趣室啦,或者与某个情报者的见面啦,抑或她的花园或者她的衣服和化妆品。
但最终她还是取下了脚下的高跟鞋,上了车。
旁观者清:意思是得到整体之外,才能看清整体。清理其他同行:同行指的是其他旁观者,而清理,就是字面意思。
“…她的意思是,我们得去卡莱垭。”
(2)渊:兴致盎然
事实证明,我当初留给菲德安特一个护身符是多么正确的一个决定,我简直佩服我当时的睿智到五体投地。
在那个镜子里,我留下了那个家伙的一小部分,那一小部分实在是太小了,并不能实现自主活动,却可以帮我记录下它身边发生的一切。
我还留了个小小的指令在它身上:如果这个镜子的持有者失去意识或者身体严重受伤时,就出去打袭击者一个措手不及。
这个功能只能用一次,用完以后这个小家伙便没有再动起来的力气了,现在看来还真是悬,如果在那个拷问室里菲德安特再多挨那么几下,这个保险就会被触发了,事实上,在菲德安特取回她的记忆的那段时间,这个家伙一直处于戒备状态,那时候如果有谁过来接触她的话,估计也会被吓一大跳吧~
总而言之,这个家伙没有被触发也没有被发现对我来说是再好不过也十分幸运的一件事,因为要不是这个家伙还留在菲德安特的身上的话,这场架我才不可能打的这么愉悦~
虽然这个家伙因为离开了我很久的关系,不管我这么感受它,它都不给我回应,直到菲德安特大小姐那疼死人的一剑划破我的肩头,它才终于回归我的控制。
接下来事情就好办啦~,虽然它那个体积无法做出什么有效的攻击,但它可是在直接接触于菲德安特肌肤上的绝好位置啊~!通过接触来预算和读取菲德安特的下一次攻击动向还有她大概打算干什么这种程度的话,还是可以的。
让我十分吃惊的是,就算我事先知道她老人家的背景,但她的实力依然超乎了我的想象,她在今天已经搞了一发巨大的空气炮,在这之后立马对付天帝等人,对付完毕后又马不停蹄地收拾那群魔族骑兵,在收拾完回去的路上还和艾莱依干了一架(虽然艾莱依没有出全力,这点我必须指出来!不指出来的话我简直不爽!),在这么大量的消耗以后,在我还有作弊小抄的前提下,她居然还能把我打的踉踉跄跄。
这股兰撒的力量的极限到底有多大?光是想想都让人觉得可怕到有趣啊~
我现在的心情就像期待已久的偶像专门到你家看你一样激动无比,因为接下来我不止可以看到菲德安特那段能够饲养出她那颗异样无比的心的历史,说不定还能看到她脸上终于不面瘫的表情,这个独一无二的机会可以由我而且必须由我才能独享什么的~,简直让人兴奋到不行!
啊,对了对了,可不能太过火了,说到底我也只是为了自保,“顺便”看看而已,与其想看菲德安特恐惧和绝望的脸比起来,我其实更像看她笑,说真的,她恐惧的表情我大概是猜的出来,但我怎么也想象不出属于菲德安特的笑脸是什么样的,而未知的东西往往充满着诱惑力,不管那东西是好是坏,菲德安特的笑应该算好事,对吧?
“哎呀哎呀~,终于让我得手啦~,真是好不容易呢,我还以为我要死了呢~”在这里菲德安特是【不可能】反抗的,于是我开始了一贯的套路,“感觉如何呢~?这里的景色比起您那里看到的来说,要舒服的多吧~?”
“原来如此…所有被你的那个东西抓到的人看到的都是这里吗?唔…我不得不承认,这里的风格至少不会让我感到不适,除了现在这浑身压抑的感觉以外。”菲德安特宛如第三人称的点评风格就是她的招牌。我并没有在意,转而专注于我眼前流过的画面。
“哦~,哦~!啊,这可真是过分啊…”在我得知菲德安特的母亲是魔族开始,我就在心里拟了一下她的形象,事实证明我确实对于这点的直觉十分不准,我以为她的母亲如果没有梅里的妈妈那种身形,至少也得是八块腹肌,结果我看到那个血泊中的身影,却小巧玲珑到接近人类的地步,除了魔族标准的红眼睛外,根本找不到其他符合魔族的东西。
“咳…”菲德安特闭上了眼睛,不过闭上了也没用~。
“哦!好厉害!居然穿越到另一个世界了吗?这可真是神奇啊~!”随着记忆的跟进,我的闲话也不断的从四面八方冒出,而菲德安特却趴在地上忍耐着,这要是换个人来的话现在估计都快变身了吧?
“你真的是…恶趣味啊…”她吃力的说。
在我重看一遍那段记忆的同时,同样的画面也会在菲德安特的脑子里重现一遍,即便是冷血生物,在接触阳光之后也会变暖,反之亦然。
“哇哇好厉害~,七长老都不是对手吗~?” 我完全无视了菲德安特本身,全身心的加入了回放过程,“糟糕啊…这可真糟糕啊~!整个城市的人都被你弄的原形毕露了不是吗~?我都能看到他们的脸变成十分丑陋的奇怪之物啦!呵哈哈哈哈哈!”
这段回忆精彩到我已经完全沉浸其中的地步了,欲罢不能,真的欲罢不能啊!
那个废墟里面的人们互相厮杀时弥乱狂气的表情!那些平日里明明无恶不作却笑的很开心的人现在露出的绝望表情!简直就是点缀这场地狱戏剧的最高配菜!
“你居然!居然亲自去把所有人都收拾了吗?!哈哈,不行了,我快要笑死了,眼泪都出来了哈哈哈!痛苦吗?‘为什么要留你一个人?’什么的?这个理由不是很简单吗?因为你把所有人都杀了啊!哈哈哈哈!”糟糕!再看下去的话,我估计会当场笑死,就算我不笑死,那个家伙也会——我们俩现在正双双躺在地上满地打滚(当然菲德安特是看不到了)。
还好,接下来那个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小提琴声,成功帮我止住了笑,因为凭借菲德安特在那个城里绕了无数圈来找活口的记忆来看,并不可能有除了菲德安特以外的活物在那里。
然而可惜的是,菲德安特在找到问题之前就晕了过去,之后的事就有点不好说清楚了,她可能自己在眩晕之前离开了那里,只是自己没有发现,也可能是那个琴声的来源把她带离了那里,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个来源是何方神圣?
之后的剧情就和我接上了,她为了打发无聊时间制造一个分身我是能够理解的,但把自己搞失忆这就有点过分了,我是一点都不会放心的把自己的记忆给那个家伙的。
创伤的记忆到处为止,不过接下来的事情我连推都不用推了,她解开了封印,然后误打误撞地跑到了我在的那个房子里,其实我在那里也没住多久。
菲德安特趴在地上,终于得到缓解的机会抬起头给我嘲讽的机会:“再拖一下的话…那些士兵也该找过来了吧?是不是该动手了呢?”
哼,明明知道我不会下死手,还故意这么说么?
“呵~,我亲爱的菲德安特小姐,我有多大的胆子,也不敢动您啊~,您可是注定要改变世界的人呢~。说实话,要不是我知道您的过去一定有很多精彩的表情可以看,我才不会看这么久呢~”
“除非你控制了我,不然我是不会把妹妹还给你的哦?”菲德安特来了一句,然后用她那对能看穿一切一般的紫色眼睛看着天空中的新月,“你现在,能像控制麦森杰那样控制我吗?”
“当然能。”我的自信不无道理,在她现在这个回忆充斥的状态下,我只需要以她母亲受这些磨难的元凶到底是谁为切入点,对她好好口胡一通便是。
“不过,您真的觉得,您的母亲的死,真的是【别人】的错吗?”我稍微实验了一句。果然,菲德安特被我一口噎住,那双紫瞳稍微睁大了点,就算她没有发现,我也看到了她的左手食指皮肤已经脱落,露出了纯白无比的爪子。
【这就是,你的怪物的姿态啊~,菲德安特。】
再给我一会儿,我保证能看到菲德安特的怪物的全貌。
“是你的错啊!菲德安特.阿斯兰!是因为名为奇迹的你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关系啊!”之类的大叫绝对管用,但是很可惜的是…
在现实中已经有些好事的贵族们因为已经恢复了部分魔法而胆子大了起来,被爆炸声吸引了过来,他们躲在远处看热闹就意味着,忙的差不多的士兵差不多也该来了。
我只能十分遗憾地说一句:“啊~,果然这次不行啦~”
艾莱依还不还给我其实大无所谓,她已经见到我了,我也见到了她,她已经没有遗憾了,我也少了一个弱点,最重要的是,菲德安特的那个世界里没有魔力,以魔力为动力的她在进入那个世界的时点起,就已经…安稳地睡着了。
控制死灵的咒术只能对一个目标使用一次,已经没有能够伤害到她的东西了。
只要能让她得到安眠,她在不在我身边?我才不是个贪得无厌的人呢。
说起来,另一个世界什么的,艾莱依以前还向往过…
“下次,就没机会了哦~?”不知道是为了转移话题还是什么,菲德安特模仿起我的口气来。
“这不需要您操心啦~,还有,您学的一点也不像啦!”随着我的话语,周围的景色也开始恢复正常。
“对了,如果我说现在我愿意接您走的话,您愿意像之前一样,和我出去走一圈吗~?这里的贵族香味您也应该闻不惯吧~?”在最后闪人之前,我用周围高级香水的气味半开玩笑地问了句,奇怪,这个香水味道感觉好“鼻熟”啊~
菲德安特蹲坐在地上,因为幻术带来的压力让她眉头微皱,但她已久腾出了时间把头摆成一个很不屑回答的角度回答我:这个无聊的问题没有任何意义。
这么一想也是,她连她爸的手都没有接…更何况我?
“好吧~,那么今天就到这里吧~,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一定给您带一个更加精彩的剧场来啊~?”我收拾了一下自己,准备开溜。
“唔,最好能让人满意…吧…”菲德安特捂住头,很虚弱的回了我一句,也是,毕竟她今天干的活比我干的多的多,感到疲惫是可以理解…
等等,这一脸痛苦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啊?
“!”菲德安特突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般打了一个机灵,然后如同一只失去了翅膀的鸟一般倒在了地上,开始大口大口地吐息着,却感觉连一口气也没吸到。
我赶紧跑到她面前看了看情况,在确定她没有内伤发作的同时,还发现她的身体里现在一点魔力都没有,不对,更应该说是,她的身体失去了提取魔力的能力。
远处那些看热闹的家伙们被这个可能表示着危险的情况一惊,吓的鸟兽四散。
通过触摸她的手,我能感受到她体内兰撒那股魔力,虽然因为战斗很久的关系不怎么强,但也比正常人的多的多,但是这股魔力与菲德安特的连接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切断了,导致她出现了类似魔休克的症状,而且还十分严重。
“喂喂!这个玩笑可一点不好笑啊!你没事吧?”我一头雾水,历史上从来就没有出现过能够切断单个的人提取身体里魔力的手法,但这不可能的事情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发生了,不对,就连我都感觉到了些许的窒息,这说明,我也被切断了一点?那个家伙也在我心中难受的哀鸣不止。
如同溺水的人会拼命抓住能抓住的东西一样,菲德安特现在抓住我的手就不肯放,当然我一点也感动不起来,因为我觉得我的手快要被捏成一块肉团了。
不行,不管是出于我个人还是这个世界,都不能失去菲德安特!想想,渊,想想刚刚有什么不对劲?这可关系到所有人的命运问题!给我转起来啊!我的脑子!
在解开幻术的时候开始,我看到了什么?梵泽里豪华的家门,被弄得遍体鳞伤的院子,远处看热闹的贵族们互相窃窃私语的样子,还有,那一股很熟悉的香水味道。
等等,香水味是,石榴味的?
“光!”菲德安特突然挣扎着对我说,“那个…人…光…”然后很有帮助的为我指个方向。
我顺着看过去以后,立马发现了那个人的异样,他刚刚混在人群之中,假装和贵族们一样在往后跑开,但是他却走的很慢,导致现在与大众拖了节,最重要的是,没有一个慌张的人会面对着他害怕的东西倒着走,在他袖子的掩饰下,有颗奇异的石头在他手上闪着光芒。
菲德安特很识相地放开了我的手,估计已经没力气了,庆幸的是在这个时候,那颗石头的光芒已经变得弱了,菲德安特也恢复了呼吸。
我拖着她的背,把她慢慢放在地上,对她微微笑了一笑:“这次,您又欠我一次人情喽~?”然后我便换了一张脸,抽出了我的血指虎,以极低的身位冲向那个人。
菲德安特在我后面好像说了句什么的样子,但我已经因为兴奋而听不见了。
我亢奋无比,裂开了笑容,宛如几天没吃东西的扎克尔狼看到了花鹿,不对,应该是几天没吃东西的扎克尔狼发现了曾顶死自己同胞的花鹿要恰当一点。
我觉得我从来没有对谁发出过这样一种低吼,那是不把目标彻底撕碎绝不罢休的低吼。
“里斯!!!!!!”
(3)菲德安特:复仇实验
“好吧~,那么今天就到这里吧~,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一定给您带一个更加精彩的剧场来啊~?”差不多,渊要走了。
这次,是我输了,不管有多少不利的因素在我这里,但必须承认的是,我输了,本来,能够凑足这些不利条件,也是本事之一。
沮丧?我并没有在意胜负的意思,只是冷静的分析了一下状况而已。
不管渊要什么,他都还需要我,所以我十分有幸的成为了或许是第一个从渊的世界里转了一圈还能正常地回来的人。可能是因为幻术的后续影响吧,我感到脑袋如同水面上的薄叶一般飘忽不定。
说实话,如果渊不是被我带到伊甸园里去的话,我还真不愿意他随便死在其它什么地方,算是我对他的报恩吧,不管怎么说,他有加入伊甸园的资格,每个人都有。
他现在是该走了,我压制着眩晕对着他告别:“唔,最好能让人满意…吧…”
巨浪一般的水压突然袭来,迫使我不得不按住了压力的来源地。渊,你还想玩吗?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哦?
“!”心脏停了一下,随即剧烈的跳动起来,四肢的力量突然被抽离,导致我摔得很疼,正常的呼吸连一丝一毫的空气都感觉不到,必须急促的、大口地吐吸才勉强能够维持,渊,你想干嘛?
看来并不是渊干的,从他脸上看到的“这是什么鬼?”的表情来看没错,而且他还放弃了最佳的逃跑时间,跑到我身边握住了我的手。
最好这是在检查的我魔力量吧,我想。
奇怪的是,就算窒息、眩晕还有重压都在我身上肆虐,我的思考却没有停止,我的视线却依旧清晰,我还能看到不远处那些贵族们因为害怕不知道的灾祸降临到他们身上而四处奔逃的样子。不知怎的,他们的样子让我想起了被猎人追猎的动物们。
“喂喂!这个玩笑可一点不好笑啊!你没事吧?”渊在我边上鼓捣半天,却依旧一头雾水,神色慌张了起来,这个表情在他脸上可不多见,也是,救人比杀人要难上千万倍,就算是渊也够不到那个高度,或者说,他不可能到那个高度。但我现在没有闲工夫多看。
因为我已经注意到,那四散的人群中,有一个人正面向我,慢慢地往后退,他手上有一束光在闪耀,光是看到那个光,窒息的感觉就又加深了一分。
我现在动不了,那么就必须!必须告诉渊!
“光!”我用尽全力挣扎着对渊说,“那个…人…光…”求生的意志真的是无比的强大,我甚至还有些余力给他指个方向。
渊很配合地往那边看了看,慢慢地把我放在了地上,说了句:“这次,您又欠我一次人情喽~?”
然后他的表情就有点奇怪了。
虽说我并没有和他同行多久,但我还是知道,他那种人是不会轻易让自己被情绪左右的,他只会在找到乐趣时漏出新月,只会在艾莱依面前流出眼泪。
那么,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人是能让他露出如此的笑容呢?这和他的新月笑可不一样,这次虽然嘴唇还是裂的很开,但牙齿却狠狠地咬合住,低沉的“呵~”从牙齿缝隙中泄漏,这可不是发现了有趣的事情的玩乐者该有的表情。
我甚至感觉到在我身边的这个东西是一只呲牙咧嘴的野兽在对着猎物磨牙。
想到这里我才觉得不行,他这个样子的话…
“渊!不行!快走!”我上一次发出这种尖锐的如同怕虫子的女生看到蟑螂的叫声,是什么时候?我把这句话叫出来以后自己都觉得奇怪,但几乎把脸贴到地上突袭而去的渊估计没有听到,不然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可以开我一辈子玩笑的机会。
“里斯!!!!!!”野兽发出了嘶吼。
我则回想起了在前往黑市的马车里,渊提的一个名字,足以解释他的反常行为。
里斯的脸上混杂着符合计划和些许吃惊的表情,看到渊的脸的时候好像还吓了一跳,可惜的是,在血指虎差一点就尝到血肉滋味之前,就被一把奇怪的剑挡开了。
与其说是剑,不如说是类似剑的一把金属片,因为用眼睛看都能看出来,那把剑根本就没有开刃,别说斩击了,连刺都不一定能刺进去。
可我一点都不觉得那把剑有多“安全”,因为那把剑的金属色和那块闪着让我不适的光的白金色石头一模一样。
渊当然一点都不在意,血指虎暴风骤雨般倾泻而出。
“真是巧啊!里斯大人!没想到能在这里重逢什么的,真是命运的安排啊!”渊的声音已经提高了几度,里斯才说出“哦是的”就被打断了,“那么!就如命运的安排般!死在这里吧!”
渊实在是太激动了,连他的小分身都忘记放出来了,而里斯,则十分奇怪地接着招,奇怪在他明明摆着一副不耐烦的脸,却十分耐心地拆着招。
身体虽然已经没有那么难受了,但想要站起来还是十分困难,不止如此,四肢还有点麻痹的感觉,这可能和空气中浓厚的石榴味有关,里斯控制我是打算干嘛我大概能猜出几个理由,但如果渊死在他手上的话…
诶?我为什么会在意渊的安危?明明我是第一个以他性命为目的动手的人,为什么我现在开始在意他的死活了?
哦对了,因为渊现在是在保护我的关系,他在保护那个刚刚打算杀了他的人,而他是现在唯一一个挡在那束光前面的人,所以我才会这么在意他的死活,吗?
那把剑坚硬度还是不错的样子,被血指虎撞击了数十次连一点刮痕都没留下,里斯的战斗方式简直是跳舞,他开始越来越不耐烦了,一个后跳躲过了飞刀,在半空中忍不住说:“哦是的,你就这点本事吗?看来这么久以来,你一点长进都没有…”
仿佛被点燃了什么一样,那个黑乎乎的分身立马跳了出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渊充满阴影的脸:“哦是吗?那这个算不算长进啊~?”
分身的前冲把地上的砖都踏碎了一块,速度很快,直接突到了没有落地的里斯面前。
抓到的话,就结束了,我在心里念到。
“去死吧!”渊,还有他的分身异口同声。
“啪!”的一声,分身结结实实地抓到了里斯的脑袋,把那苍白的脸掩盖在了黑暗之中。
里斯发出了一丝低鸣,渊也掏出了线锯。
“让我看看你的怪物吧!哈哈!”听到他几近疯狂的话语,我居然感到有点安心。
然而,事情的发展完全超乎了我或渊的想象。
里斯应该在马上就失去意识前,发动了什么魔法,导致他的手上缠满了石榴红色的气体,在气体的操控下,他的手挥剑斩向了那个分身!而刚刚开始看里斯痛苦的记忆的渊根本没有反应过来,那个分身也一样。
这一剑稳稳地划破了分身的肚子。
我本以为那个分身就算头颅被斩下也会长出来,但这次不一样,它看着肚子上的伤口,开始瑟瑟发抖,那个黑色的伤口并没有消失,好像也没办法让它消失的样子,便以裂口的形式放肆地宣告自己的存在。
分身坚持不住了,它向后倒下,栽在地上的瞬间化为了黑烟。留下了把“这怎么可能”写在脸上的渊。
“哦是的,你很吃惊是吗?”里斯转着手里的剑,把左手举到面前,手掌向上做出十分夸张的爪子的姿势,炫耀着他的战果。
“这,这怎么可能…”渊好像吃惊的够呛,这可不是好兆头,我开始慢慢往他那边爬。
“哦是的…虽然那位大人的命令就到这里为止,按理说我现在该回去报告实验成功的好消息…但是…”里斯脸上突然爆出狰狞,“我们之间不是还有很多账没有算吗?恩?!低贱的小狗啊!”
里斯的周围出现了雾气的两只手,而且那手上还有武器。他两步跨到渊的面前,用自己的阴影盖住了渊。
在雾气的刀举起来的时候,渊终于缓过了神来,但躲避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睁大了双眼,绝望的看着他的丧钟落下。
这可遭了,渊要是死了,我就失去了唯一一个挡在那个碍眼的光和我之间的人,我感到心里一阵苦涩。
啊不,在刀挥了一半的时候,渊做出了一件很不符合他的性格的事,他淡淡地如同认命般呵了一句,没有理会那把用血指虎也挡不住的雾刀,而是直接用寸拳的形式攻击了离他的拳头最近的东西——里斯手里那个发光的金属块,只顾着保护自己的里斯并没有留意这里。
金属块虽然没有被击碎,但它发出的光亮,就随着这一击消失了。
至此,雾刀离渊的距离只有一拳。
一拳,足够了。
第十九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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